凡卡很快就从梦境中醒来，他看了看窗外，天还没亮呢，黑漆漆的，老板的呼噜声传到了过道里，他又躺下了，却怎么也睡不着，于是，他披上破皮袄，轻轻地推开房门，决定出去走走。
街道上静悄悄的，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教堂里唱诗班的歌声，凡卡冻得缩成一团，但他的内心却是喜悦的。实际上，他是怀着再看最后一眼这个地方的心情来散步的。
“明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！”凡卡心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。这时，他看到了肉店的伙计——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皮袄，戴着一顶毛帽，腰上系着一根皮带，上面系着几把枪，还有一把刀子。
“喂，小家伙，你脸色不错嘛！”肉店的伙计问候他。
“噢！谢谢。我也许是太兴奋了吧。”凡卡高兴地说。
“哦？那，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学徒这么高兴？”
“因为明天我爷爷就会来接我了！”凡卡眼里满是喜悦，“我给他写了信。”
“哦？那，你贴邮票了吗？写清楚地址了吗？算了，老实告诉你吧，你爷爷早在两个月前就死了！”肉店伙计冷冷地对他说。
凡卡愣住了……不过，仅仅过了三秒钟时间，他便马上回头对肉店的伙计喊道：“你……你能给我一些钱吗？我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了，我想离开这儿。你放心，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！”
肉店伙计转过身，他那冰冷的几乎已经石化的心颤动了一下。这么多年来，他那颗冰冷的心终于颤动了，他那冰冷的心曾经羞辱过多少人，难道自己的本性就是如现在一样？难道这么多年来，自己一直都在欺骗自己？
“孩子，你现在和我去打野兔，打到了，我就给你几个卢布，让你离开这儿。”伙计亲切地拍拍凡卡的头，说道。
“噢，太好了。你真是个好人。”凡卡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。
他们一起来到了杉树林里。风吹得冷杉树“沙沙”地响，“小心，别发出声音，我感觉有野兔过来了。”伙计一边说，一边举起猎枪，这时，从树林里蹦出来一只野兔，凡卡飞也似地扑了过去。“不！不！我们得用枪！……”没等他说完，就见凡卡手里抓着一只野兔过来了，伙计的眼里满是钦佩的目光，他接过兔子，把一大叠钞票塞给了凡卡。
“可……”凡卡犹犹豫豫地说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这里可不止几个卢布呢。”
“傻孩子，这里什么东西都要钱，几个卢布怎么够呢？”伙计说着，拍了拍他的头，然后把他送到火车站，目送凡卡离开。
凡卡趴在窗边，渐渐进入了梦乡。在火车停止的地方，是他人生的起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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