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让我把这个放进去好吗？”卖鱼的女人挑着装鱼的筐踉跄着进来。
无人回应。
她自顾自地把东西放进了车的后备箱。
她揩了揩汗，坐到了我对面。被汗水浸湿的短发黏在脖子后面，刘海挤成一绺，恰好露出了额头上的皱纹。暗黄的肤色正好称了浅咖色短上衣，黑色长裤，蓝色雨靴。我把头扭向别处。
司机翘起二郎腿或是随意地躺在候车的椅子上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。售票员们几个坐拢来不知道谈论着什么，哈哈大笑着。
一股混杂着鱼腥和脚臭在空气里肆虐开来。好像所有人都闻到了。
“谁啊，谁脱鞋了，臭死了。”
“怎么这么臭！啧啧，谁这么脏？”
“……”
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的身上——卖鱼的女人。她把雨靴脱了，看似悠闲地把脚放在位置上。我看到那只脚上有一道很深的红色裂口，血也许刚刚才凝住，疤痕看起来很新。她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淤泥，整只脚看起来污浊不堪。
司机示意我们先上车。
她坐在单人座位上，我与她同排。整个车厢都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。
“谁他妈要坐你前面！”她前面那个又黑又高的男生爆了句粗口，猛地起身，用力地坐到了我前面的位置，好像很生气。
她一句话也没说。
我只皱皱眉打开了窗户。
她又把鞋子脱下，在包里拿出两个红色塑料袋套在脚上，扎好绳子又重新穿上鞋子。
“怎么这么臭啊，天哪！”售票员上来了，“我刚拖的地啊，用洗洁精洗的啊，白洗了！”
她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“臭死了！”司机上来了，用力地甩了两下手，“窗户开掉开掉！”
她一句话也没说。
车子开始发动，人们没有一刻沉默。
“我劝你回去好好洗洗澡，这么臭叫别人怎么坐车啊？”
“臭死了，我的地白洗了！”
“他妈的！”那个又黑又瘦的男生又爆了句粗口，“你下次别来坐公交车！”
无限循环，人们好像乐此不疲。
她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“是，是，我洗过了。”
我无奈地扭头看窗外。
快到第一个站点了，大家也许累了，车厢渐渐安静。
“我能跟你换些零钱吗？”她忽然开了口。
售票员极不情愿地转过头，伸出手接过了一张皱巴巴的红色百元钞票。
售票员在包里掏出零钱，往她手里一塞，又捂住了鼻子。
刚接过钱她就嚷嚷起来：“我在这下，喂，我在这下！”
她下了车。车厢里仍有残留的臭味。
我睁开了眼睛，快到站了。
刚下车，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售票员的声音。
“师傅，这是张假钞！”
写优秀作文必备，成语查询工具：http://www.dxzw.com/c/